宋楚瑜與原住民女孩吳秀蘭的故事

宋楚瑜曾多次訪視宜蘭縣偏遠的山地鄉—大同鄉，因為關心原住民的生活情形，與許多原住民結識成為好朋友，他對這個原住民鄉偏遠地區的交通道路做了重大改善，耗資數億興建聯外重要橋樑—泰雅大橋，並拓寬大同鄉至三星鄉的省道。
談到原住民，一定要談宋楚瑜與吳秀蘭的故事。宋楚瑜在訪問大同鄉的途中，在街上無意間發現一位國中二年級、面目清秀的女孩子—吳秀蘭，那一陣子原住民少女被人口販賣時有所聞，「拯救雛妓」是民眾關切的社會運動。他拋下行程、造訪吳家，從此結緣。宋楚瑜設法改善她的家計，也是因為這個個案，讓宋楚瑜決定要從制度面下手，建立了有效地整體多元救援措施，防制並救援雛妓。宋楚瑜想到了台塑董事長王永慶先生，因為王永慶先生十分關心原住民，於是省政府立即與長庚護校協調招收原住民學生事宜。開學後，宋楚瑜在王永慶夫婦的陪同下，與長庚護專一百四十多位接受王永慶先生資助的原住民學生碰面。

救雛，不能只是掃黃而已

「三十萬元」代表了什麼意涵？

不是車子的頭期款，不是初入社會新鮮人的年薪，它卻是陰暗角落「買賣女兒」的價碼或代名詞。

如果有人認為賣一個女兒，可以改變家庭困境，如果有人以為三十萬的代價，可以賺到更多的三十萬，那雛妓問題在我們的社會是不會消失。

這不是台灣的特有現象，而是自古以來的人間悲歌，宋楚瑜說：「我不敢說雛妓已經絕跡，但是曾經獲得到最好的控制。」

絕不是單靠警察人員執行勤務

一九九○年代的台灣，雛妓問題就非常猖獗，「拯救雛妓」成為當時甚具指標的社會運動，許多的學者專家及社會人士等都積極投入救援行動。

一九八九年，聯合國兒童權利公約明確界定，十八歲以下少年、少女為應保護的對象。我國也於八十四年八月制定「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條例」，將取締雛妓改為救援雛妓，但在該條例制定之前，省政府已先於八十三年七月七日，頒布「台灣省加強兒童少年保護實施方案」。在前面〈原住民要的是尊嚴、公平，不是憐憫或同情〉單元所提到宋楚瑜與吳秀蘭、張昭雄、王永慶的故事，就是這年春天的事情。

宋楚瑜在許多場合一再呼籲，兒童少年保護、雛妓或性傷害等問題，必須要有一套整合的配套措施，不再只是掃黃、色情取締或採取例行性做法而已。

他強調，絕不是單方面靠警察人員執行勤務的工作，在政府與社會方面必須建立整體完善的機制，在個人方面則是人人都可隨時參與的行動。

建立「救援共同體」的觀念

為了兒童少年保護及這個社會陰暗面的雛妓問題，宋楚瑜首先請具有社會學專業背景的省府委員伊慶春女士，負責「救援專線專案」。

宋楚瑜說，爲原住民、弱勢族群做事情，最重要的是要建立他們正確的認知與價值觀，就是伊慶春告訴他的。

在宋楚瑜的施政思維中，社會救援是一項需要科際整合的工作，非政府單位一部門所能竟功，須由省政府相關部門及地方政府、民間團體，建立一套完整系統。

省政府訂定的「台灣省加強兒童少年保護實施方案」，就是整合警政、社政、教育、衛生等不同部門，以政府結合民間專業團體的力量，由教育宣導、救援取締及輔導重建等三大方面著手，建構完整的保護服務輸送體系。

「救援專線」於八十四年，由社會處委託台灣世界展望會試辦，試辦成功後，於八十六年六月正式啟用，該年三月也開辦台灣省婦女保護熱線。

這在國內是率先創舉，二十四小時受理保護案件舉報，如今這項創舉已經普遍被採用，但它的原始構想發起，不是什麼「了不起」的人物，而是省政府社政部門的一些同仁。

他們在宋楚瑜推動「菁英一百」計畫內，前赴美國研習，也到兒童少年保護相關機關觀摩訪問，特別留意到「集中通報制度」，在返國後有了良好的回饋，隨即檢討研究國內現行作法，並參採國內專家學者意見，而規劃設立。

宋楚瑜強調，「集中通報制度」是一項必要措施，搭起了與民眾聯繫的橋樑，但還有賴建立「救援共同體」的觀念，也就是省府團隊各部門、縣市政府、民間團體與民眾要密切聯繫配合，才能發揮統合的力量。

整體多元的救援措施

多年來省政府救援雛妓，除了建立完備的通報系統，宋楚瑜更要求警政廳、社會處、教育廳、新聞處等省府機關相互支援，共同採取整體多元的措施。警政廳及其所屬警察同仁只是其中環節之一，從過去由取締轉型為救援性質，但仍居第一線的關鍵地位。

為使每一位基層人員了解防制條例及各項施行細節，先由警政廳與社會處分北、中、南、東四區，舉行社政與警察人員研習會。過去少有兩類人員集中研習的活動，此舉意在加強彼此間的聯繫，有效達成社政與警察建立救援的共識與作業聯繫網絡。

警政廳又接續巡迴全省二十一縣市，召訓各縣市員警講習。每一次講習會中，都由廳長王一飛或副廳長陳嘉隆親自壓陣，嚴格禁止與會人員攜帶呼叫器或行動電話，務使每位員警專心一致，俾免日後執行任務時，發生任何的疏失或差錯。

救雛行動一方面靠二十四小時受理案件的舉報，一方面則採不定時的主動出擊。當接獲舉報時，警政單位立即與案發地方的社政單位保持聯繫，同時先行指揮線上警網，或通報轄區警員立刻前往處理。

警政廳與教育廳合作救雛，必須配合得滴水不露。最容易流落色情業的中輟生，理所當然成為追查的鎖定對象。學校一有無故不上學學生，教師必須立即進行家庭訪問，如學生行蹤不明，三日內呈報教育局、公所及派出所等三個單位。

掃蕩色情資訊兵分兩路，是救雛的另一種防堵手段，由警政廳與省新聞處共同負責。警政廳配合救雛行動，督飭縣市警察局積極布線，查處在報紙、雜誌、網路、電視等媒體刊登、播出的色情廣告。省府新聞處每天必須查察媒體廣告，發現色情廣告，即將線索提供警政單位，以便調查遏止犯罪。

務本之道在於正確的價值觀

救雛行動曾經獲得來自民眾與民間團體的肯定與回響，民間救雛社團勵馨基金會還到警政廳，向王一飛獻花致敬。

不過根本上的工作，還是得紮實的從輔導教育做起。例如，八十三年起開辦的「慈輝班」，招收因家庭變故而中輟的國中生，供給食宿及生活照顧，並集中教學與就業輔導。

八十四年起，又在販賣人口最嚴重的花蓮、新竹、桃園等山區學校，實施「蓮花專案」、「百合專案」，提供原住民青少年學生適當的輔導，促進人格健全發展。

在魯凱族的信仰中，百合是一個最神聖的圖騰，而眾所週知的，蓮花則取其出污泥而不染，兩者主要的用意，都在於愛護兒童與青少年，還台灣少女如百合與蓮花的純潔無邪。

宋楚瑜以「你可以帶馬到水邊，但是你不能讓馬喝水」這句西方諺語，強調整體社會認知及家庭教育下一代子弟價值觀念的重要性。

他不諱言，爲原住民、弱勢族群做事情，本是政府應為之事，但原住民本身或整個社會若沒有正確認知，沒有正確的價值觀與人性尊嚴，那再多的工作付出與辛苦，都將事倍功半。

政府應該走在前頭

吳秀蘭故事的可貴，在於人性尊嚴面上的努力，與雛妓問題不存在任何因果關聯。

宋楚瑜在拜訪吳秀蘭家庭後曾經說，「在家計十分困難的情況下，她與妹妹可能會淪為不幸少女」，因而為他們的家庭收入與教育多所設想。

但身為老百姓的父母官，宋楚瑜必須為更多其他人，做得更整體性的照顧措施。

假如吳秀蘭沒有遇見宋楚瑜，她與她的家庭可能依然困頓，卻能自立奮發，艱苦向上，她的故事可能更精彩。

既然宋楚瑜巧遇了她，省主席為她多擔一分心，當然也為社會上不幸少女有所擔心，這或許有助於他在相關施政做了更周延的考量。

此後的接續行動，宋楚瑜在長庚護專原住民專案開學後拜會王永慶，到花蓮拜會慈濟護專及基督教花蓮善牧中心等等，所到之處特別呼籲的，就是環繞他就任以來一再訴求的重點，那是保護人權、發揚人道精神，不能只靠一些零散的力量。

政府應該走在前頭，結合社會上的組織與團體，有系統有方法的去做。

讓她們就像公主一樣

當宋楚瑜卸任前，再走了一趟部落之旅，許多原住民教育改善都已有了成果，他看到原住民學生有了很好的讀書與住宿環境，高興的直說：「看看他們的宿舍，住在那裡，就像是公主一樣。」

社會上一些不幸少年、少女，也是人子。

但當家庭或父母親的能力不能允許時，就有賴政府、社會及善心人士共同伸出援手。

他們有權利享有正常的教育與生活。

那不是奢華享受，而只是與一般人一樣的基本條件。

亦即宋楚瑜說的：「就像是公主一樣」。

節略轉載自商周出版社「寧為劉銘傳－宋楚瑜的僕人領導哲學」／資源整合篇／
第十八章　救雛，不能只是掃黃而已；方鵬程著，2006年10月出版